2017年1月25日 星期三

從大守宮(Gekko gecko)談臺灣爬蟲外來種問題


[從大守宮(Gekko gecko)談臺灣爬蟲外來種問題]

大守宮(Gekko gecko)吻肛長可達20公分,是世界上體型第二大的守宮,牠的體色非常特別,灰藍色的底色,配上橘白相間的點點,以及像是雨傘節(Bungarus multinctus)般的尾巴,是許多爬蟲玩家相當喜愛飼養的種類。

大守宮廣泛分布於南亞地區,在中國、馬來西亞、菲律賓、中南半島等地都有紀錄,牠們時常棲息在屋子裡,或是離住家不遠的樹林中,夜晚時會發出 Ge-ko Ge-ko 的聲音。中藥材的蛤蚧,就是以大守宮風乾製成的,算是與人類有頗深淵源的爬蟲類。

臺灣也曾有大守宮的出現紀錄,分別是1918年的台南有一筆紀錄,以及1936年的台北有一筆發現紀錄,早年就只有這兩筆紀錄,而大守宮也被列為珍貴稀有保育類動物,但爾後由於一直以來再也沒有被發現的紀錄,於是又將其從保育類名錄中移除,直至2011年才在台中發現數隻大守宮,但這個族群傾向被認定為外來種,而2014年又於高雄地區發現不小的族群,且有發現繁殖的紀錄,但這個族群也被傾向認定為外來種。

外來種是什麼?外來種是指一個物種被在牠的能力所能擴散的區域被發現,又或是人為的刻意引入,而造成該物種在自然環境中擴散,這個物種就被稱為外來種,而外來種也不見得會適應該地環境,若是適應了該地環境,且建立了穩定族群並威脅到當地生物多樣性的外來種,則特別稱為入侵種。

臺灣的外來爬蟲從較早期的多線南蜥(Mabuyu multifasciata)、中美洲綠鬣蜥(Iguana iguana rhinolopha),一直到因為被通緝懸賞一隻10~20元而常登上新聞版面的沙氏變色蜥(Anolis sagrei),再到近幾年的綠水龍(Physignathus cocincinus)、高冠變色龍(Chamaeleo calyptratus),或多或少都壓縮到了臺灣原生爬蟲類的生存空間,這是一個我們需要面對的問題。逃逸個體出現的原因不外乎是飼養者的管理問題,但一個生物要在野外建立族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有一派的說法認為是有人刻意將一定數量的外來種爬蟲類釋放到野外,再定期去回收而減少繁殖成本,這是相當不道德的行為,會嚴重危害到臺灣的自然環境。而在野外採集到的外來種爬蟲類轉交給政府單位不外乎是將其冷凍處理,受傷害的永遠是動物。

幾天前我到高雄去參加動物行為研討會,利用晚上的空檔和幾個朋友一起到了出現大守宮的地區,原先以為天氣已經轉涼,不會發現大守宮,但眼尖的朋友到現場沒過多久變發現了一隻出生沒多久幼體趴在那。當晚我們總共發現了兩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幼體,當晚我們也發現了數量不少的疣尾蝎虎(Hemidactylus frenatus),與大守宮確實有混棲的情形,雖然已有報告指出,高雄地區的大守宮目前沒有再擴散的跡象,但大守宮會不會壓縮到疣尾蝎虎的生存環境?這點留給大家自行思考了。

高雄採集到的大守宮幼體

參考文獻:
李閣桓、曹家銘、徐銘宏、毛俊傑、林思民、張學文(2017)。大壁虎與牠們的產地:高雄地區大守宮族群初探。2017動物行為暨生態研討會,2017年1月,高雄。

白色蝸牛 蘭嶼光澤蝸牛(Helicostyla okadai)


[白色蝸牛]

一般人對於蝸牛的印象可能都停留在較常見的咖啡色蝸牛,比如說外來種的非洲大蝸牛(Achatina fulica),但臺灣還有其他幾種不同顏色的蝸牛,像是外觀看來帶點些許綠色的青山蝸牛(Leptopoma nitidum taivanum),還有些甚至是白色的蝸牛,像是只產於臺灣南部的白高腰蝸牛(Satsuma albida) 以及今天要介紹的蘭嶼光澤蝸牛(Helicostyla okadai)。

蘭嶼光澤蝸牛是屬於扁蝸牛科(Bradybaenidae),光澤蝸牛屬(Helicostyla)的成員,僅分佈於蘭嶼及綠島地區,為台灣特有種,體型不大,是一種樹棲型的蝸牛,全身呈雪白色,有些個體的殼會因為個體差異而呈帶點青色,在蘭嶼數量頗多。

早在去年到蘭嶼前我就知道這種特別的蝸牛了,我也一直把牠列為主要拍攝目標,抵達蘭嶼的第二天夜晚,在中橫公路坐在機車上、拿著手電筒照著路旁,時不時就能見到蘭嶼光澤蝸牛倒掛在葉背,數量真的不少,直到看見一隻正在爬行的個體,我們才停下機車拍照,近距離見到牠,腦中閃過的唯一念頭就是牠也未免太白了吧!

蘭嶼光澤蝸牛

2017年1月7日 星期六

深黑魅影 林鵰(Ictinaetus malaiensis malaiensis)


[深黑魅影]

林鵰(Ictinaetus malaiensis malaiensis),我最喜愛的鳥。

林鵰是臺灣翼展最大的留棲性猛禽,其最大翼展可達180公分,全身覆蓋著黑色的羽翼,分佈於台灣低中海拔山區,亦分佈於亞洲熱帶與亞熱帶國家,牠也是臺灣最晚發現的留棲性鳥類,直至1935年才被人發現。牠的形蹤隱密、數量稀少,這也使牠始終覆蓋著一層神祕的面紗,目前為瀕臨絕種的保育類鳥類。

牠們的主食為松鼠科(Sciuridae)、刺鼠(Niviventer coninga)等齧齒類動物,平時發現紀錄甚少的小鼯鼠(Belomys pearsonii kaleensis)也常是牠們的食物,亦有取食鳥蛋、小型鳥類等紀錄。林鵰翼端深且上揚明顯的指叉使牠能在濃密的闊葉林上空緩慢滑行不至於墜落,幫助牠更順利的尋找獵物,而牠也是臺灣唯一能在霧中尋覓獵物的猛禽。牠位於食物鏈的頂端,並沒有什麼天敵,但曾有記錄台灣獼猴(Macaca cyclopis)干擾親鳥育雛的情形,棲地問題才是牠數量稀少的原因。

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林鵰是在去年夏天,我與朋友在宜蘭礁溪的山區採集昆蟲,突然發現在遠處天空略過一道黑影,原本以為是較常見的大冠鷲而不以為意,但過了一段時間牠飛近了發現牠原來是隻林鵰,我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在這麼淺山的地區發現林鵰,自然心情也是相當的興奮,牠就在我正上空慢慢滑翔而過,黑色的翼、寬大的翅所帶來的視覺效果是相當震撼的,但牠始終沒有降落下來,只持續的在空中巡弋,最後也慢慢的離開我的視線。

林鵰翱翔於空中的姿態

參考文獻:
Zhu Lei, Yang Xiao-Nong, Hao Guang, Liu Tian-Tian, Dai Zi-Yue, Sun Yue-Hua (2015) Notes on the diet of the Black Eagle Ictinaetus malaiensis. BirdingAISA, 23: 100–101.

蝴蝶世界的小刺蝟 琉璃蛺蝶(Kaniska canace drilon)


[蝴蝶世界的小刺蝟]

鱗翅目(Lepidoptera)的幼蟲中有很多的種類具有棘刺,有些具有毒性,碰了會有刺痛感,而有些則無,像是刺蛾科(Limacodidae)的幼蟲身上的棘刺就具有毒性,碰到會非常痛,而像圖中的琉璃蛺蝶(Kaniska canace drilon)身上的棘刺就是用來威嚇敵人的,並不具有毒性。

琉璃蛺蝶是很常見的蝴蝶,除了在平地可見外,再較高海拔的山區亦有分佈,幼蟲食草為菝契屬(Smilax)的植物,成蟲全年可見,而成蝶偏愛吸食樹液、腐屍、腐果,我也曾親眼見到琉璃蛺蝶的成蝶在吸食猴糞。

琉璃蛺蝶的幼蟲

琉璃蛺蝶成蟲吸食猴糞

飛蛾撲火-昆蟲的趨光性


[飛蛾撲火-昆蟲的趨光性]

飛蛾撲火這句成語用來形容人自取滅亡,但在自然界中沒道理會自己走向死路啊!那為什麼飛蛾會撲火呢?這是因為大多數昆蟲飛行時會用牠們得複眼來偵測光線,以辨識方向,當牠沿著光發出的八十度角切線飛行時,牠的飛行軌跡便會以類似螺旋的形狀朝向光源飛去,這個現象稱為光源反應(light-compass),日行性的昆蟲多以太陽作為光源,而夜行性的昆蟲則以月亮作為光源,但由於人類所製造出來的光源離昆蟲較近,才會有飛蛾撲火的現象產生。

昆蟲採集時也常利用昆蟲的趨光性來進行採集的工作,藉由燈光誘集的方式能夠採集到為數不少的昆蟲,通常以鱗翅目(Lepidoptera)及鞘翅目(Coleoptera)的昆蟲為主,但也會有脈翅目(Neuroptera)、膜翅目(Hymenoptera)、直翅目(Orthoptera)、螳螂目(Mantodea)等昆蟲趨光而來。進行燈光誘集時,地點的選擇相當重要,在不同的地點架設燈光誘集陷阱會帶來不同的效果,但一般來說會將燈具架設在視野較開闊的林緣地區,目的是為了能讓光線照射的範圍更遠。

如何架設燈光誘集陷阱?一般來說會先架一塊白布,目的是為了讓趨光而來的昆蟲能夠停棲在白布上,以方便進行採集工作,當架設好白布後,則是將燈具架設在面向要點燈的那個方向,燈種的選擇通常會是白光的水銀燈或HID燈管,這兩種燈種的效果對於燈光誘集是比較有效果的,最後將燈接上發電機即可等待昆蟲趨光而來。

目前臺灣的路燈多以改為LED,LED對於昆蟲比較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我想這對具有趨光性的昆蟲來說是好的,因為以往臺灣的路燈多以水銀燈為主,以前的路燈是一種變向的燈光誘集陷阱,趨光而來的昆蟲往往會降落在車來人往的地面上,而造成許多不必要的路殺事件,這是環境與人為開發衝突的一個案例。燈光誘集陷阱的缺點也在於此,容易造成許多非目標蟲種不必要的傷亡,所以當採集工作結束後,務必將燈光關閉後,將布帶至路邊把還掛在上面的蟲抖乾淨,待牠們自行飛離,盡可能不要在馬路上直接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昆蟲趨光的情形

參考文獻:
M. Prakash (2008) Insect Behaviour. India:Discovery Publishing 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