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22日 星期六

飄過一道金色 珠光裳鳳蝶(Troides magellanus)


[飄過一道金色]

一踏入蘭嶼漁人部落時,抬頭仰望淡藍色的天空,忽然一道金色飄過,蘭嶼行也就這麼揭開序幕,我趕緊放下行李,提著相機追了上去,不過才剛把鏡頭拉近,牠又消失在林子裡,又在那等上了幾分鐘,牠又再度出現,但我卻又像是被牠戲弄了一般,這次牠甚至從我的面前飛過,但卻一樣拍不到牠,或許,是被那耀眼的珠光迷住了吧?

珠光裳鳳蝶(Troides magellanus),種小名是以死於菲律賓的探險家麥哲倫(Fernão de Magalhães)來命名,展翅可達200mm,雌蝶略大於雄蝶,為台灣產最大型的蝴蝶。在臺灣僅分布於蘭嶼,蘭嶼全島可見,但本次以東清部落到野銀部落中間發現次數較頻繁,墾丁偶有發現紀錄,也產於菲律賓巴丹半島、八布煙群島、呂宋島,以及民答那峨島。幼蟲食草以港口馬兜鈴(Aristolochia zollingeriana)為主,。成蟲的蜜源植物則以海檬果的花(Cerbera manghas)為主,本次亦有紀錄到吸食菲律賓火筒樹(Leea philippinensis)的雌蝶,成蟲全年可見。

珠光裳鳳蝶目前為臺灣瀕臨絕種的保育類動物,也屬於華盛頓公約(CITES)中,附錄二中的物種,是非常需要被保護的一種蝴蝶,目前在蘭嶼有一個復育園區,但聽當地人的意思似乎礙於經費有限,所以當地居民進行珠光裳鳳蝶復育的意願不高。珠光裳鳳蝶在台灣的近似種僅黃裳鳳蝶(Troides aeacus kaguya),兩者主要區分方法為:


  • 黃裳鳳蝶後翅外緣的黑斑較珠光裳鳳蝶發達。
  • 珠光裳鳳蝶雌蟲的後翅黑斑有明顯的帶狀,黃裳鳳蝶則為斑狀。
  • 珠光裳鳳蝶的後翅在不同的角度下,會呈現類似於珠寶的光澤,這也正是他中文俗名的由來。

珠光裳鳳蝶曾經是採集壓力非常大的種類,於吳明益的「十塊鳳蝶」中一文也曾提到,在日治時期曾以一隻十塊的價格賣給臺灣的標本商人,直到在民國七十年代這項「外快」,才逐漸走入歷史。

由於珠光裳鳳蝶經常飛行在蘭嶼的海岸林間,而蘭嶼的海岸林又有許多的棋盤腳樹(Barringtonia asiatica),在蘭嶼有許多有關於棋盤腳樹的傳說,而不外乎與惡靈脫離不了關係,珠光裳鳳蝶也與棋盤腳樹沾上了邊,傳說棋盤腳樹是達悟族人的魔鬼樹,而珠光裳鳳蝶常在上空飛行,因此被認為是惡靈的化身。

這趟蘭嶼行幾度看到珠光裳鳳蝶從天空飄過,如果不仔細看真的很像鳥在空中滑行,我總坐在機車後座,抬頭仰望,仔細尋找珠光鳳蝶飛行的影子,幾次看到牠從海岸林飛到樹林間,那短短的幾秒鐘實在令人難忘,雖然牠們飛行的速度不快,但相機實在不容易跟到牠們。直到最後一天,機車騎到一半沒油了,我只好下來用走的,走著走著,突然間一隻雌蝶從海岸林飛上來,我穿著拖鞋在環島公路上狂奔,來回大概五十公尺的距離,大概跑了數十回,好不容易才拍了幾張不大清楚的照片,但也心滿意足了,因為雌蝶的數量遠比雄蝶來得少,這趟蘭嶼看了不下十隻雄蝶,卻只見到了兩隻雌蝶,兩者比例相差懸殊,也因此看到雌蝶時才會那麼的興奮。

珠光裳鳳蝶雄蝶

剛吸食完海檬果的花,飛起的珠光裳鳳蝶雄蝶

珠光裳鳳蝶在空中飛的樣子,真的很像鳥

珠光裳鳳蝶雌蝶

參考文獻:
Hsiu-Hui Huang, Chiou-Ling Cheng (2011) Immature Stages of Troidini (Lepidoptera: Papilionidae: Papilioninae) in Taiwan. Formosan Entomologist, 31: 179-238.

咦?那條藤蔓怪怪的 赤尾青竹絲(Trimeresurus stejnegeri)


[咦?那條藤蔓怪怪的]

赤尾青竹絲(Trimeresurus stejnegeri),在蘭嶼或是臺灣都是相當常見的毒蛇,廣泛分布在全島低海拔山區,不論晝夜均可發現牠的蹤影, 是屬於樹棲性的蛇類。

上回到蘭嶼在山裡迷了路,也迷了方向,只好沿著溪谷往海的地方走,沿途的高度有些落差,常需要用周邊的藤蔓作為輔助才能慢慢的往下走,就在往下的過程中,看似最難爬的地方,我一樣抓著藤蔓,腳踩著岩壁慢慢往下,突然之間一條赤尾青竹絲從旁邊鑽出來,我心裡想著的是,還好我剛剛抓的藤蔓不是牠,否則不但會摔個鼻青臉腫,摔完後可能還會有被咬的風險,雖然有些被嚇到,不過我還是靜靜的看著牠爬完,翠綠色的鱗片實在很吸引人,緩緩爬行的姿勢也頗為優雅。

臺灣有三種綠色的蛇,分別是赤尾青竹絲、青蛇(Cyclophiops major)、灰腹綠錦蛇(Gonyosoma frenatus),其中只有赤尾青竹絲有著出血性毒素,其他兩種並無毒性,由於灰腹綠錦蛇數量非常稀少,碰到的機會相當低,在這裡就不贅述,而赤尾青竹絲與青蛇的主要分辨方式為:

  • 赤尾青竹絲的頭呈三角形,青蛇則呈橢圓。
  • 赤尾青竹絲的身上有條明顯的白線,青蛇則無。
  • 赤尾青竹絲的尾部呈紅色,青蛇則是綠色。

當被蛇咬到時,若能清楚描述蛇的外觀特徵,甚至能辯種的話,這樣可以正確的使用蛇毒血清,比較不會延誤到治療的時間,所造成的傷害自然也就會降低。

赤尾青竹絲

綠色坦克 蓬萊棘螽(Trachyzulpha formosana)


[綠色坦克]

迷彩的底色,六肢佈滿棘狀突起,前胸背版像是盾牌一般,看到牠就讓我想起了牠的遠房親戚,同屬直翅類群的角胸奇葉螳螂(Phyllothelys cornutus),牠是我認為,全台灣最酷的螽蟴。

蓬萊棘螽(Trachyzulpha formosana),主要分佈在北部中低海拔山區,但其選模標本(Lectotype)產地為南投埔里,雌蟲的發現數量較少於雄蟲,而牠的生活史到現在也是不明瞭,少有若蟲的發現紀錄。雄蟲具趨光性,於產地的燈源處不難發現雄蟲,但雌蟲多於白天發現在苔蘚上,只在每年的夏末秋初時出現,有兩種色型,一種為地衣型,另一種為苔蘚型。

蓬萊棘螽雄成蟲
蓬萊棘螽雌成蟲

參考文獻:
Shiraki (1930) Some new species of Orthoptera. Transactions of the Natural History Society of Formosa, 20(111): 327-355.

我們期待怎樣的生態旅遊?


[我們期待怎麼樣的生態旅遊?]

近年來生態旅遊盛行,而時常一窩瘋的台灣也不例外,同樣搭上了這股熱潮,無論是旅行團套裝行程不斷推陳出新,又或是開在動植物資源豐富地區的民宿,如雨後春筍般一間一間地開,但是我們真的在生態旅遊嗎?還是只是業者們賺錢的新方法?

我認為到一個地方進行生態旅遊,如果不是本身就具備一定動植物常識的人,就該找個懂得當地自然生態的人隨行,適當的解說該地區的自然環境、動植物的習性等。那何謂適當的解說?在這裡特別提出來是因為,我認為這世界上很多東西是無法待價而沽的,尤其是生物,每種生物都有其獨特性以及它們存在的意義,如果一個解說員,解說的東西只有這個好吃、那個不好吃,或是那個在菜市場能賣上多少銀兩,那去菜市場逛就可以了,不需要特地跑到另一個地方去聽人家說這些事情。適當的解說應該以該生物的特色、習性為主要的解說內容,如果能有與當地文化相連接的故事或傳說那更為適宜。

當聽到這些解說,我們真的有記到腦子嗎?又或是左耳進右耳出?我們通常只記得,哪裡有什麼樣的生物,又或是它叫什麼名字,這樣而已,知道這些能對自然環境有多少幫助?我想這樣幫助是不大的,比較合適的方式是當下次再看到這些生物時,能夠跟身旁的人介紹這些生物,讓更多人了解它們,當越來越多人能夠知道這些生物的基礎知識,能夠保護它們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多。

還有一件事很重要,我認為做生態旅遊的,應該要有個覺悟,以推廣生態為重,並不是以錢為重,我知道有錢能過活,但有些場合能有些取捨會比較得宜。舉例來說,這幾天我到了蘭嶼,在晚上時與友人騎著機車到中橫公路夜觀,我們先是看到一群人拿著手電筒在公路旁的樹叢介紹(我眼角喵到手電筒照著一隻大葉螽蟴),我們湊上前問:「請問是在觀察什麼呢?」,導遊馬上回說:「你們是哪間民宿的?這要收錢。」,我們二話不說馬上往反方向離開,我們沒有請他解說,也沒有聽到什麼,就只是請教是在觀察什麼生物而已,他當然沒有義務要告訴我們他在做什麼,但這樣的回答只讓我們看到他的眼裡除了錢,好像什麼都沒了?

就在我們二話不說往反方向離開後,大約經過了不到2分鐘,我們馬上發現另一隻蘭嶼大葉螽蟴(Phyllophorina kotoshoensis),這種特別的螽蟴主要分布在蘭嶼島上,而綠島也有少量族群,體型約五到六公分,最大的特色為前胸背板呈箏形,由於蘭嶼及綠島的開發日益劇烈,牠們的棲息地受到破壞,且分布侷限,所以目前是保育等級 III (其他應予保育之野生動物)的昆蟲,主要寄主植物為山葡萄(Ampelopsis brevipedunculata),在夜晚活動,找到寄主植物後不難發現牠的蹤跡。

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發現
蘭嶼大葉螽蟴

樹皮上的隱身忍者 刺蝶角蛉(Acheron trux)飼養觀察紀錄


[樹皮上的隱身忍者 刺蝶角蛉(Acheron trux)飼養觀察紀錄]

跟樹皮一模一樣的顏色,古怪的身形,若不注意實在很難發現牠的蹤跡,仔細瞧瞧,頭上長著發達的吸收顎,在樹皮上等待獵物現身。

牠是刺蝶角蛉(Acheron trux)的幼蟲,蝶角蛉又叫做長角蛉,是屬於脈翅目(Neuroptera)的昆蟲,蝶角蛉的一生中會經過卵、幼蟲、蛹、成蟲,是完全變態的昆蟲。成蟲的模樣類似於蜻蛉目(Odonata)的昆蟲,但是觸角明顯長了許多,成蟲和幼蟲都是肉食性的。蝶角蛉的成蟲具有一種相當特別且刺鼻的味道,那味道我從未在其他地方聞過,實在不好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成蟲夜晚具有明顯趨光性,在溪流邊的路燈下有機會發現大量的個體。這類昆蟲在台灣的種類,幼蟲和羽化後的成蟲模樣還有很多種類無法對應,僅有少部分的種類知道牠們的幼蟲長得是什麼樣子,基於這個原因,我在某次上山採集的途中,發現了這隻蝶角蛉的幼蟲,於是開始了他的飼養觀察紀錄。

飼養環境的佈置,我採用250c.c.的透明加蓋塑膠杯,底層鋪上噴水的衛生紙以及一塊小樹皮,放置於室溫,約兩到三天噴水並觀察一次。發現牠並未長期的棲息於樹皮上,偶爾也會移動到衛生紙上休息,而對於人為干擾相當敏感,在飼養過程中,總共餵食了7次,僅有一次在人為觀察下捕食,其他幾次若將食物放置於幼蟲前面也無法吸引牠取食。

幼蟲以吸收顎咬住獵物後,便可以明顯看到大顎內有液體在流動,而取食完畢後,也可發現獵物變得乾扁,幼蟲是以獵物的體液為食。幼蟲的餵食間隔約為1星期1~2隻與幼蟲體型相當的小型昆蟲,由先前飼養擬食蝸步行蟲(Carabus nankotaizanus)幼蟲以及毛足大龍蝨(Cybister limbatus)幼蟲的經驗,推測這類肉食性昆蟲的幼蟲若是吃的東西過多,死亡的風險會提高很多,所以並不投以飽和的食物,而是視幼蟲情況,若是幼蟲的身體明顯膨大,便不餵食。

該幼蟲由採集至結繭共54天,結繭後到羽化共18天,待結繭後移到大容器中,容器中放入一根樹枝可供其羽化,並同樣兩到三天噴水觀察一次。據研究相關類群朋友的飼養觀察紀錄,蝶角蛉的幼蟲在人工飼養時有兩種結繭模式,有些自己刮樹皮上的碎屑,而有些就直接吐絲結繭,而在野外的幼蟲就不確定是否有兩種模式了。我採集到的這隻個體是在樹皮下吐絲結繭,而將樹皮翻開後也並未直接見到繭的內部。

飼養紀錄如下:


  • 2016.05.28 採集於宜蘭縣冬山鄉,一處民宅的路燈下,並不是棲息於樹皮上,體長約15mm
  • 2016.05.30 餵食一隻台灣小綠花金龜(Gametis forticula formosana) 三齡幼蟲
  • 2016.06.06 餵食一隻麵包蟲(Tenebrio molitor)幼蟲
  • 2016.06.16 餵食一隻麵包蟲幼蟲
  • 2016.06.20 餵食一隻無尾鳳蝶(Papilio demoleus libanius) 三齡幼蟲
  • 2016.06.23 餵食一隻麵包蟲幼蟲
  • 2016.06.30 餵食一隻黑棘蟻(Polyrhachis dives)工蟻
  • 2016.07.07 餵食一隻黑棘蟻工蟻
  • 2016.07.14 餵食一隻黑棘蟻工蟻
  • 2016.07.21 結繭
  • 2016.08.08 羽化 為刺蝶角蛉

剛採到的第一天

幼蟲進食的情形,可以看到身體明顯膨大

飼養過程發現幼蟲身上會有衛生紙屑、木屑,但並未發現牠們如何將衛生紙屑、木屑弄到自己的身上。這是一個值得觀察的地方

剛羽化的成蟲,前胸為蝶角蛉的鑑種重點

參考文獻:
Charles S. Henry (1976) Some aspects of the external morphology of larval owlflies (Neuroptera: Ascalaphidae), with particular reference to Ululodes and Ascaloptynx. Psyche, 83: 1–31.

Davide Badano, Roberto Antonio Pantaleoni (2014) The Larvae of European Ascalaphidae (Neuroptera). Zootaxa, 3796(2): 287–319.

2016年10月17日 星期一

頭頂蛇矛的迷彩戰士 角胸奇葉螳螂(Phyllothelys cornutus)

[頭頂蛇矛的迷彩戰士]

手持兩把鐮刀,頭上有頂著一把蛇矛,身上披著一襲黑、綠、灰交錯編織的迷彩服,兩顆複眼像是寶石一般,同樣散發出迷彩的色調,當牠舉起雙臂威嚇時,內側露出了鮮紅色,像是沒有覆蓋皮膚的肌肉般,胸部內部的灰色豹紋,配著外部的迷彩,顯得有些悶騷,但牠的個性卻是沉穩內斂,台灣竟然有著如此神秘的螳螂!

說起這隻蟲,從我還在唸國小時就聽過關於牠的故事,曾聽宜蘭蟲友說,他在北橫的路燈下尋找趨光的昆蟲,當日晚上大約11點左右,找到一隻非常奇特的螳螂,頭上頂著像是蛇矛的突起,身上披著迷彩的衣裳,於是打電話問了問在台北有研究螳螂的蟲友,沒想到竟然是角胸奇葉螳螂(Phyllothelys cornutus)!那位台北的蟲友二話不說,馬上從台北開車在高速公路來到宜蘭,將那隻角胸奇葉螳螂帶回飼養、觀察牠的生活習性。

隔年七月底的某個夜晚,我在宜蘭低海拔山區進行點燈採集昆蟲,那天的蟲況並不好,目標蟲並沒有來,連點燈常見的蛾都沒幾隻,但到了接近午夜的時候,突然飛來一隻螳螂,那隻螳螂頭上也頂著類似蛇矛的突起,但是顏色和角胸奇葉螳螂截然不同,回家比對後才知道,原來是另外一種螳螂,叫做魏氏奇葉螳螂(Phyllothelys werneri),那時還小,對螳螂的了解也不深,若不是顏色上有很大的差異,還真以為是同種螳螂。兩種螳螂最大的差異在牠們的胸部,角胸奇葉螳螂的胸部兩側有明顯的突起,而魏氏奇葉螳螂則無,除了顏色外,可由此作區分。

角胸奇葉螳螂的生態習性尚未明朗,雄蟲在夜間會趨光,而雌蟲則沒有聽過趨光的紀錄,推測是雌蟲體型較大,飛行能力較差所致。雖然說從北到南的中高海拔山區都有發現紀錄,但分布相當零星,若非雄蟲會趨光,以牠身上如苔蘚的色澤,也相當難在自然環境中發現,而且角胸奇葉螳螂的發生期也不長,僅有在夏末秋初的時候能夠發現較多的個體。曾有蟲友拾獲雌蟲,雌蟲也順利產下螵蛸,但若蟲卻在五齡時因不明原因全數陣亡,這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到現在也還未聽過有人成功飼養的紀錄,整個生活史還有相當多待釐清的謎團。

註:奇葉螳屬(Phyllothelys)已於2015年併入花螳科中,所以目前臺灣兩種奇葉螳都屬於花螳科(Hymenopodidae)的成員。

圖皆為角胸奇葉螳螂雄蟲

參考文獻:
Gavin J. Svenson, Nate B. Hardy, Haley M. Cahill Wightman, Frank Wieland (2015) Of flowers and twigs: Phylogenetic revision of the plant-mimicking praying mantises (Mantodea: Empusidae and Hymenopodidae) with a new suprageneric classification. Systematic entomology, 40(4): 789-834.

2016年10月16日 星期日

資訊紀錄的重要


[資訊紀錄的重要]

常看到一些人,採集了很多蟲,但卻都沒有採集記錄,我認為這樣相當可惜,先前提過,採集標本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能夠更了解牠們,而缺少了採集記錄,我們檢視標本能獲得的資訊相對就減少許多。

標本資訊需要記錄什麼?

最基本的採集日期、產地,是一定要有的,還有一些相關的資訊我認為也能順便記錄下來,以利於日後研究的用途。像是發現時的環境、當時的天氣、食草或寄主植物、蟲位於植株的什麼位置,都能夠紀錄下來,這些都有可能是相當重要的資訊,因為有很多昆蟲都還不清楚牠們的習性,這些資訊都有可能是破案關鍵。

關於飼養紀錄

紀錄關於飼養的資訊也是相當重要的,還有很多昆蟲的幼生期的型態和成蟲對不上來,需要靠野採幼蟲經飼養後比對才可得知,而紀錄飼養過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或許我們可以從紀錄的資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這些資訊都有助於更了解牠們。

以前陣子採集的蓬萊茶斑蛾(Eterusia aedea formosana)幼蟲的飼養紀錄為例:


  • 2016.05.28 採於宜蘭縣礁溪鄉 山茶科植物上 植株高度約6公尺,幼蟲位於約1公尺的葉面上,幼蟲為四齡幼蟲,採集回來後以山茶科之山茶花(Camellia japonica)葉子餵食
  • 2016.06.02 蛻皮,轉為終齡幼蟲
  • 2016.06.11 結繭
  • 2016.06.25 羽化

有一點值得注意,因為在牠結繭後,我將牠的繭撥開,先前查了些文章,並沒有查到撥開後會有什麼影響,但我撥開後問了問有經驗的前輩,說這樣會大大增加羽化失敗的機率,都撥開了,就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能不能順利羽化吧!所幸後來順利羽化了。這個經驗告訴我們,飼養中做的每個動作,都有可能對其造成影響,如果並不是非常確定不會對牠造成影響,就先不要做,能夠問問已經飼養過的人,參考他們過去的經驗,將傷亡降到最低,這樣才是較好的處理方式。

蓬萊茶斑蛾幼蟲

蓬萊茶斑蛾的繭

蓬萊茶斑蛾的蛹

新羽化的蓬萊茶斑蛾成蟲

白爛!渡邊氏東方蠟蟬(Pyrops watanabei)


[白爛!]

渡邊氏東方蠟蟬(Pyrops watanabei),中文俗名又叫白爛蟲,在1989年被列入保育,在2008年與擬食蝸步行蟲(Carabus nankotaizanus)等從保育類名錄移除。

這種蠟蟬在台北低海拔地區有相當穩定的族群,中南部亦有發現紀錄,有個說法是那是渡邊氏東方蠟蟬的亞種,白斑長吻白蠟蟬(Pyrops watanabei atroalba),但近年採集記錄不多,兩者的分類關係還有待研究與探討。

文獻指出,渡邊氏東方蠟蟬在臺北地區主要以烏桕(Sapium sebiferum)為其寄主,而其他地區則以白桕(Sapium discolor)為其寄主(2006,陳)。烏桕是外來種的植物,而白桕則是臺灣原生的植物,為何臺北地區的渡邊氏東方蠟蟬特別愛吸食烏桕呢?這是我比較好奇的問題。

成蟲於每年五月份開始出現,約到10月結束,繁殖期為8、9月,若蟲同樣會棲息於寄主植物附近。成蟲多棲息在寄主植物樹幹上,身上佈滿白粉,頭部有巨大的棒狀外突,像是說謊的皮諾丘的鼻子一樣。

在上星期我就到了台北尋找這隻蟲,想為牠好好的拍照,但是搜尋了一整個早上,找到了不少烏桕,但卻只有找到一隻渡邊氏東方蠟蟬,而距離也很遠,不好拍攝,所以決定這星期再到台北一趟,尋找渡邊氏東方蠟蟬。今天早上到了富陽公園,一開始到公園門口就看到一棵巨大的烏桕,但搜尋相機拍的到的範圍,卻沒有看到渡邊氏東方蠟蟬的蹤影,於是決定先往上走,再找找其他烏桕。沿路上遇到許多熱心的路人,詢問我在找什麼,告知來意後,他們便告訴我哪裡有大棵的烏桕,照著他們所提供的情報,到他們所說的地點,果然發現樹上有一隻渡邊氏東方蠟蟬,也拍到了許多滿意的照片。

這隻一開始停棲在烏桕上,但受到一點干擾後便飛到旁邊的樹上,所以背景並不是烏桕,特別告知。

停棲於烏臼上的渡邊氏東方蠟蟬

停棲於別種植物的渡邊氏東方蠟蟬

參考文獻:
陳瑋晨(民95)。大臺北地區渡邊氏東方臘蟬保育生物學之研究(碩士論文)。取自臺灣碩博士論文加值系統。